《阿尔法日记⑤》清明忆“将军”

训练完场地搜爆和车辆搜爆以后，老廖扔了个发白的网球给我，自己一个人远远地坐在台阶上发呆。

咦？今天怎么肥事！嗨起来！我衔着球摇头晃脑地朝他跑去，不停地在他身边打转，想让他跟我一起玩。可是无论我怎么搔首弄姿，他都不为所动。真没意思，我只好围到他身边，网球连着我的口水滚下了台阶。

老廖看了我一眼，感叹道：“一到清明，这天老是阴沉沉的。”我一愣……老廖想将军了。

将军也是一头史宾格犬，2013年出生的天蝎男。早在2014年6月刚出道时就在全省警犬技术大比武中斩获搜爆科目第二名，一战成名！它聪明、勇敢，受欢迎。老廖决定把他培养成集搜爆、搜毒、搜血本领于一身的复合型“战士”。

不负所望，将军先后在10余起刑事案件中担当重任，2014年、2015年连续两年荣获公安部‘个案侦破奖’，2016年被评为公安部三级功勋犬。将军比我见的世面多多了，除了参与过多起刑事案件的侦破以外，他的身影穿梭在系列重要活动的现场……别说是警犬，就是比好多民警参加的重要任务还要多。

呆坐了很久的老廖缓缓起身，揉了揉眼睛，用双手搓了几下面部，低着头，一个人默默地朝基地后面的竹林走去。

我匆忙站起来，想叫住老廖，声音却卡在了喉咙管，于是我迅速踮起脚尖，跟在沉默的老廖屁股后面。我们来到了基地后面的竹林，走到最靠近墙边的角落，老廖蹲了下来，看似随意地开始拔除那里的杂草。我夹在老廖和围墙中间蹲下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。

老廖扯完了周边的杂草，左手掠过我，在围墙的下端使劲摩擦了几下，我猛地看见最下端的砖块上，清晰地刻着四个字“生死兄弟”。难道将军被葬在这里？将军，是老廖心中无法割舍的痛。

2020年，在一次重大的命案侦办过程中，将军带着老廖去到深山老林去寻找物证，他们一路跟随追踪犬“天狼”的路线，认真细致地搜索犯罪嫌疑人可能在逃跑过程中遗弃的物品。天渐渐黑了，山林里环境复杂，视线特别差，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很久。突然，将军在一处洞穴处停下，来回嗅认，老廖立马警惕起来。没想到刹那间，一个黑影从老廖身侧窜出，犯罪嫌疑人拿着西瓜刀向老廖刺来。将军狂吠两声后飞身扑向嫌疑人，与嫌疑人纠缠厮打。随队特警冲上前，快速控制住犯罪嫌疑人，但将军却没能再站起来……当老廖反应过来扑向将军时，发现将军胸腹多处中刀，血洒一地，奄奄一息。只有老廖心里最清楚，史宾格家族在警犬中体型偏小，日常从没进行过扑咬训练，将军那瞬间的反应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搭档。

那之后，老廖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，如果将军还在，老廖也不会带我……他俩并肩作战这么多年，有默契，也有好多开心的回忆。老廖最初带我时时常在恍惚瞬间叫我“将军”。

此时的老廖，一言不发，但我知道他和将军正在同一个时空下用我不知道的语言对话，我能做的只有对老廖默默的陪伴。

回来的路上，老廖好像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。我觉得心里酸酸的，将军走了两年他却念念不忘，我近在咫尺他却熟视无睹，我偷偷叼起路边的石块放在老廖的脚下，亲眼看着他踩上去，然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，我雀跃着围绕他连转几圈，得意地甩着我的小短尾向他示威，老廖用手指着我，气呼呼地叫到：“阿尔法，你给我等着！”我高兴地狂奔起来，老廖终于回到我身边了……

供稿：张佳怡

图片：肖实

排版：代欣

审核：何俊